【簡介】陳明章：下午的一齣戲

關於陳明章：中文維基百科；陳明章工作室

前言

2008 年 10 月上網標下 陳明章（1956~）『下午的一齣戲』，內附說明一本，附載如下，與樂友分享。

導演暨男主角陳明章小傳

【經歷】

45 年 7 月 4 日生於北投。
曾被祖母趕進廁所，坐在馬桶上練吉他。
高中畢業（曾留級一年）。
民歌運動時曾應徵加入『木吉他』合唱團，因歌聲太爛被淘汰。
寫歌 12 年，作品上百首。
以一把 600 元的吉他為電影『戀戀風塵』做出配樂，贏得法國南特影展最佳配樂獎。

【作品】

『戀戀風塵』（1986）
『抓狂歌』中歌聲演出（1989）
『陳明章現場作品壹』（1990）
『戲螞蟻』製作（1990）

【自述】

文化光環是件虛假的事，沒有人知道我的生活其實和一般關在公寓中的人一樣，只不過我寫歌。
我的音樂不美，也不準。我之所以唱歌，是因為找不到別人唱我的歌。
寫了那麼多台語歌，賣不出去，還要繼續寫下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那是我唯一的表達工具。

歌詞

【第一景】童謠

【時間地點】民國 49 年北投。
【出場人物】一個 4 歲小男孩。
【故事大綱】北投河邊的蘆葦叢中，男主角看著天上微雲緩緩流動，平日伴不知那兒去了？他孤單，卻不無聊，因為他可以唱『一個炒米猜…』。待會兒，就會有朋友來到河邊…

台語對白：
一個炒米粉，二個炒韭菜，三個沖沖滾，四個炒米粉，
五個分蝦米，六個做官，七個分一半，八個倒塊蠕*，
九個徛*塊看，十個焄*爛爛，十一個火燒山，十二個蠔仔炒麵線。
土地公仔扑毋見*鴨，汝卜講益*毋講？毋講扑甲汝講。
（白）汝是卜講益毋講？毋講我扑甲汝講！
汝是卜講益毋講？我毋講摃甲汝講。
（白）我毋講啊我毋講！毋講！毋講！毋講！我毋講啦。

註：
【蠕 nua3】在地上滾。
【徛 khia7】站。
【焄 kun5】燉煮。
【扑毋見 phang3KiN3】丟失。
為『扑毋見』phah4m7Kin3 之合音。
【益 iah4】還。益未：還未；益有：還有；益毋：還不；益是：還是。

（後記：40 年代出生的人，童謠和遊戲生活密不可分。今日，夾在電視和電動玩具間，傳統的台灣童謠找不到立足點。『忍者龜』和『小虎隊』才是現在孩子的童謠。他們沒有錯，是我們太老了。）

【第二景】下午的一齣戲

【時間地點】民國 50 年某關帝廟口。
【出場人物】5 歲男孩及其祖父。
【故事大綱】廟口正在演歌仔戲，祖父拿著板凳帶著男孩趕熱鬧。男主角聽不懂歌仔戲，卻愛極了烤魷魚、芭樂串、比賽削甘蔗、人聲滾滾、垃圾滿地所串起的歡樂氣氛。

台語對白：
天色漸漸暗落來，烏雲汝是按佗來*？
職個熱天個下晡，煞*來落著職陣個毛毛仔雨。
踏著恬恬*個街路，雨那會變做遮爾*粗？
雨水扑佇布蓬*頂，看戲個阿伯也煞攏走無。
下晡個陳三五娘，看戲個儂攏無，看戲個儂攏無。
鑼鼓聲，聲聲塊*慶團圓，
台跤*無一聲好，台頂是攏全雨。

國語對白：
天色漸漸暗下來，黑雲你是打那來？
這個夏天的下午，突然落下一陣毛毛雨，
踏著靜靜的街路，雨怎麼變得這麼粗？
雨水打在布蓬上，看戲的阿伯都跑光。
下午的陳三五娘，看戲的人沒半個，看戲的人沒半個，
鑼鼓聲，聲聲慶團圓，台下沒一聲好，台上全是雨。

註：
【按佗來 an3 to2 lai5】從那裏來。
【煞 suah4】結果、竟然、居然。
【恬 tiam7】靜。
【遮爾 tsia1 ni0】這麼。
【布蓬 poo3 phang5】帆布棚。『蓬』本義為船上遮雨的半圓竹屋。
【塊 te3】正在。傳統借字。
【跤 kha1】腳，下。台跤：台下。

（後記：今年中秋節，新莊廟口演出了許久不見的野台歌仔戲。伴奏中西合併，厚粉撐不住小生一張美過容的臉。那天演的是他們自創的文明戲『包公審肚臍』，唱的是『捉泥鰍』、『梨山癡情花』和『人』。）

【第三景】慶端陽

【時間地點】民國 52 年大漢溪。
【出場人物】7 歲小男孩。
【故事大綱】端午節上午，男主角一早便等在清澈的大漢溪旁，待一會兒，龍舟便要搶紅旗了。

台語對白：
五月鑼鼓響半天，阮卜看龍船行河邊。
家家戶戶插榕枝，卜食肉粽愛買蓮子。
五月鑼鼓響半天，阮卜看龍船行河邊。
儂講塗牛嫂也*佇*河邊，排一擔擔仔塊賣胭脂。
炮聲響，龍船行，鑼鼓若響風浪會驚。
鯽仔魚講伊無塊宓*，因為龍船卜搶紅旗。
五月鑼鼓響半天，家家戶戶慶團圓。
算來算去是小過年，煎芋粿曲*來*戇豬。
慶端陽，龍船行，買一罐燒酒款待親情*。
掔*肉粽是飼溪魚，拜託汝勿*飧屈原屍。

國語對白：
五月鑼鼓響遍天，要看龍船到河邊。
家家戶戶插榕枝，要吃肉粽買蓮子。
五月鑼鼓響遍天，要看龍船到河邊。
塗牛嫂在河邊，擺一個擔子賣胭脂。
炮聲響，龍船行，鑼鼓響風浪驚。
鯽魚無處躲，因為龍船在搶紅旗。
五月鑼鼓響遍天，家家戶戶慶團圓。
算來算去是小過年，煎芋粿殺豬公。
慶端陽，龍船行，買一罐燒酒招待親戚。
丟肉粽餵溪魚，拜託它別吃屈原屍。

註：
【也 ax】人名詞尾。如『塗牛嫂也』、『戇春也』、『來福也』。
【佇 ti7】在。
【宓 bih4】躲。
【曲 khliau1】彎曲。 芋粿曲：用芋粿製成的一種食物。
【 thai5】殺、割。
【親情 tshin1 tsiaN5】親戚。
【掔 khian】打、擊、丟。
【勿 mai3】不要。『毋愛』之合音。

（後記：現在大漢溪旁堆滿垃圾，端午節溪上不行龍舟，只剩寶麗龍漂流。屈原再世，會再選擇跳河自殺嗎？）

【第四景】黑水溝

【時間地點】民國 54 年北投。
【出場人物】10 歲小男孩。
【故事大綱】男主角在歷史課本上讀到他的祖先原來是從唐山渡海來到台灣。父母說，內山人不曾坐過船，一葉帆船在黑水溝（台灣海峽）上，眼前全是黑雲水氣。

（後記：今年，遣返大陸偷渡客，全船悶死。黑水溝啊黑水溝！）

【第五景】唐山過台灣

【時間地點】民國 58 年北投陳氏宗祠大會上。
【出場人物】14 歲小男孩和其宗親。
【故事大綱】陳氏家族中有人偷賣家祠公田，分產之議遂起。為了分產，陳氏一族在大會上決定修族譜，判定誰才有資格分公田，會議中大家互相幹罵。

台語對白：
一隻白鴿鷥，一飛五千里。講伊唐山過台灣。
一台小帆船，一程一個月，講伊唐山過台灣，呀嘿。
一個小布袋仔，講伊帶著神主牌仔。
一個小包袱仔，講伊帶著小香爐。
伊講卜唐山過台灣，伊講卜唐山過台灣。
一手三枝香，枝枝有神明。
拜託媽祖婆也汝著保庇平安至淡水。
咱個祖先伊唐山過台灣，
開山會造路啊，鹿港至艋舺。

國語對白：
一隻白鷺鷥，一飛五千里，講它要唐山過台灣。
一艘小帆船，一程一個月，講它要唐山過台灣，呀嘿。
一個小布袋，講它帶著神主牌。
一個小包袱，講它帶著小香爐。
它講要唐山過台灣，它講要唐山過台灣。
手拈三枝香，枝枝有神明。
拜託媽祖婆，你要保佑平安到淡水。
祖先們唐山過台灣，
開山又造路啊，鹿港到艋舺。

（後記：修祖譜時，赫然發現許多祖先已不可考。而祖先唐山過台灣，用公中錢置田產，是替子孫在荒年中留後路。祖先爭一口氣，子孫爭一己利。）

【第六景】新莊街

【時間地點】民國 64 年新莊街古厝。
【出場人物】20 歲男人及其好友。
【故事大綱】夏日晚間，男主角借住在新莊朋友家，這是他當兵前的最後一夜。街上有鄰居在吵架，小孩追逐，每一個聲音，他的朋友都認得出是誰。

台語對白：
街頭至*街尾，短短個職條街。
囡仔時陣行甲大溪，毋知卜行幾回？
古早厝個巷仔尾，阮來掩咯雞*。
司功*佇彼廟口唸經佮弄鐃*是踉踉踅*。
阿母叫阮去街尾共戇春也買發粿。
拖著淺拖來至街尾，來福也塊雞。
隔壁個木杞佮儂塊冤家。
阿涼伯也佇茶店仔講古是真笑詼。
行啊行，行啊行，行至了街尾，
戇春也講伊生理無愛做，講伊卜去歕鼓吹*。

國語對白：
街頭到街尾，短短的這條街。
從小走到大，不知要走幾回？
古厝旁的巷弄尾，我們來玩躲迷藏。
道士在廟口唸經和弄鐃是亂亂轉。
阿母叫我去街尾向笨春買發糕。
趿著拖鞋來到街尾，來福啊在殺雞。
隔壁的木杞跟人在吵架。阿涼伯在茶店講古真是逗趣。
走啊走，走啊走，走到了街尾。
笨春啊說他生意不做，說他要去吹嗩吶。

註：
【至 kau3】到。
【掩咯雞 ng1 kok8 ke1】捉迷藏。
【司功 sai1 kong1】道士。本古代主司祭儀之官名。
【弄鐃 long7 lau5】耍弄鐃鈸的特技表演。
【踉踉踅 long7X seh8】到處亂逛。
【歕鼓吹 pun5 koo2 tshue1】吹嗩吶。
（後記：那時新莊街古厝還未翻厝。現在大部分房子都是翻建過，只有三山國王廟是客家廟，香火不旺，沒錢翻修，現在卻變成古蹟。）

【第七景】再會吧！北投

【時間地點】民國 68 年北投。
【出場人物】24 歲男人及 40 歲陪酒生文惠。
【故事大綱】這一年北投要禁娼了。男主角和朋友在溫泉酒家喝酒，陪酒的是一個幼齒及40 歲的文惠。酒家老闆嫌棄文惠人老珠黃，拼命灌他酒。她靜靜坐在那裡，一口也不喝。在難堪的情景中，文惠用沉默表達了她堅韌的尊嚴。

台語對白：
春夜個雨水滴落來，
冷霜霜，滴佇職條無情個無尾巷。
春夜個北投，是酒意，是回憶，
是一蕊花淪落個風塵，是三分酒意中個溫柔。
來來來，牽阮個手，
勸汝一杯最後個紹興酒。阮無醉，
阮只是用阮一生個幸福舖著汝個溫泉路，
舖著職條破碎個黃昏路。
春夜個露水？是幸福？是怨嘆？
益是英暗*三分醉個結婚禮？
溫泉鄉有一蕊花，伊有情，伊有意，
伊有心英暗卜嫁，只是毋敢講出伊個身世。
來來來，牽阮個手，
勸汝一杯最後個紹興酒。阮無醉，
阮只是有一個姊妹仔伴，英暗卜離開溫泉路，
離開職條破碎個黃昏路。祝伊幸福，
毋免閣倒佇職塊冷霜霜個榻榻米。
祝伊幸福。

國語對白：
春夜的雨水滴下來，
冷霜霜，滴在這條無情的無尾巷。
春夜的北投，是酒意，是回憶，
是一朵花淪落的風塵，是三分酒意中的溫柔。
來來來，牽我的手，
勸你一杯最後的紹興酒。我沒醉，
我只是用我一生的幸福舖著你的溫泉路，
舖著這條破碎的黃昏路。
（白）清水－帶著這一羣日本客人，來到了北投，
今晚，今晚是他最高興的日子，
今晚他要娶小老婆啦！
春夜的露水？是幸福？是怨嘆？
或是今晚三分醉的結婚禮？
溫泉鄉有一朵花，她有情，她有意，
她有心今晚要嫁，只是不敢講出她的身世。
來來來，牽我的手，
勸你一杯最後的紹興酒。我沒醉，
我只是有一個姊妹淘，今晚要離開溫泉路，
離開這條破碎的黃昏路。祝她幸福，
不用又躺在這塊冷霜霜的榻榻米。
祝她幸福。

註：
【英暗】今晚。『下昏暗e7 hng1 am3』之合音。
【榻榻米 tha1 tha1 mih4】日式疊蓆。

（後記：今日的北投就像當年的文惠，人老珠黃了，只能吸引那些曾經領略過昔日北投輝煌的老客人，他們身體不能做了，仍可以和陪酒的老女人口角春風。以色情業而言，北投仍是個有情有意的地方。）

【第八景】紅目達仔

【時間地點】民國 70 年北投。
【出場人物】26 歲男人。
【故事大綱】這一天報上寫著恆春民謠傳奇 陳達 死了。男主角記起他曾在西餐廳裏聽過陳達唱歌，老花眼鏡垂在鼻頭，一身土灰西裝。台下的少男少女在牛排滋滋聲中，聽著和他們生活距離遙遠的歌謠。

台語對白：
冷冷個風吹阮紅紅個目箍，清清個溪照阮白白個頭毛。
沉重個跤步對春分行至冬尾。啥麼儂卜來牽，卜來牽阮個手？
阮來個時行著白白個沙埔，阮來個時行著父母個跤步。
是毋是懵懵少年無煩惱個心，予阮想起阮來個相思路。
是啥麼款個日子，是汝生活個滋味？是蓮心*個苦，佮*甘蔗個甜。
是啥麼儂予阮想起阮來個故鄉，是遠遠個月娘佮長長個夢。

國語對白：
冷冷的風吹我紅紅的眼眶，清清的溪照我白白的頭髮。
沉重的腳步從春分走到冬末。什麼人要來牽，牽我的手？
我來的時候走過白白沙埔，我來的時候踏著父母的腳步。
是不是懵懂少年沒煩惱的心，令我想起我來的相思路。
是什麼樣的日子，是生活的滋味？是蓮心的苦，是甘蔗的甜。
是什麼人令我想起我來的故鄉，是遠遠的月亮和長長的夢。

（後記：陳達兩度來台北，第一次塑造了他文化標本的地位，第二次卻被當成浪人關進遊民收容所。）

【第九景】竹枝詞

【時間地點】民國 78 年北投。
【出場人物】34 歲的男人和 70 歲的 南管 師父金枝師。
【故事大綱】男主角向金枝師學藝，發現他居然不識字不識譜，一個月間只有一兩天有工作。金枝師說他死後，技藝也會失傳了，送了男主角一把胡琴。

台語對白：
昨冥竹枝枝搖移，登樓望遠，夢啊夢前塵。
想起出身已過三十年，茫茫渺渺，毋知心佗位？
想著南管心著驚，無譜無詞卜叫阮按怎聽？
孤嬋叫過季季秋，只盼花開枝枝春。
嘿…朋友啊！乾一杯。
聽我講山河，吐一喙*鮕呆氣。諸葛亮白城扶阿斗，
（白）啊！喢喢*伊，彼寡戇仔，飱瓜子配茶啦！
修竹田園三世耕，看天收成安穩身。
老農閒來笑談仙，明月堂前靜觀音。
門楣光彩青雲路，聖賢百家掌中悟。
厚酒潤心浮真性，後人不識我魄魂心。
嘿…朋友啊！乾一杯。
聽我講埋冤*，吐一喙番藷氣，西來庵抗日烈士魂。
（白）啊！喢喢伊，彼寡戇仔，輸贏江山永遠嘛勿會去輪著咱。
無聲無說，阮職寡苦碌命。
烏煙廢水，陪阮亦三十年，頂港下港攏是稟*肚魚。
茫茫渺渺，毋知心佗位？家家戶戶攏靠鐵窗圍。
有錢有勢仝款嘛驚銃子*。抗議遊街，心內鹹酸田。
士大夫啊！士大夫，恁攏走佗去？
嘿…朋友啊！乾一杯。
聽我講民國，吐一喙虼蠽*氣。阮職垺*老牛屎，啥儂有愛伊？
（白）嘿！勿帶遐*吵，卡早睏，明仔再愛閣上班。

國語對白：
昨夜竹枝枝搖曳，登樓望遠，望啊望前塵。
想起年已過三十，茫茫渺渺，不知心何處？
想到南管心著急，無譜無詞叫我怎麼聽？
孤蟬叫過季季秋，只盼花開枝枝春。
嘿…朋友啊！乾一杯。
聽我講山河，吐一嘴鮕呆氣。諸葛亮白城扶阿斗，
（白）啊…這個呆瓜，管它的，吃瓜子配茶啦！
修竹田園三世耕，看天收成安穩身。
老農閒來笑談仙，明月堂前靜觀音。
門楣光彩青雲路，聖賢百家掌中悟。
厚酒潤心浮真性，後人不識我魄魂心。
嘿…朋友啊！乾一杯。
聽我講埋冤，吐一嘴蕃薯氣，西來庵抗日烈士魂。
（白）啊！管它的，這個呆瓜，輸贏江山永遠也輪不到咱們頭上。
無聲無息，我們這些苦碌命。
黑煙廢水，陪我也三十年，上港下港都是鹹肚魚。
茫茫渺渺不知心知何處？家家戶戶都靠鐵窗圍。
有錢有勢同樣也怕子彈。抗議遊街，心內鹹酸田。
士大夫啊！士大夫，你們跑到那裏去？
嘿…朋友啊！乾一杯。
聽我講民國，吐一番蟑螂氣。我們這捧老牛屎，有誰疼惜？
（白）啊！別吵了，早點睡，明早還要上班呢。

註：
【喙 tshui3】嘴。
【喢 tshap4】理睬。喢喢伊：管他的。
【埋冤 thai5 uan1】以諧音諭『台灣』。
【稟 ping2】本字『反』。稟肚，魚死，魚肚反浮。
【銃 tshing3】槍。銃子：子彈。
【虼蠽 ka1 tsuah8】蟑螂。
【垺 pu5】量詞『堆』。
【遐 hia1】那裏。

（後記：年過三十，世事漸分明。近年才知道音樂是會隨肉體腐化而死亡。原本『竹枝詞』只想向南管藝術致敬，三次重寫，變成口水多過音樂，是創作者的悲哀。是不是音樂已不能完全表達心中的痛苦？）

延伸聆聽

陳明章在 TEDx Taipei 的三首演唱曲目：

阿嬤的話（凱達格蘭古調）
青蚵嫂（阿美族古調）
思想起（恆春瑪嘎道古調）

陳明章說凱達格蘭古調失傳已久，能在公開場合吟唱，是一件很開心的事。阿美族的古調和屏東民謠，形成恆春的耕農歌及台東調，後來又寫成青蚵嫂，所以『青蚵嫂』是源自阿美族古調。

陳明章透過第三首歌『思想起』闡述環保意識，反對八輕造成彰化三百多公頃濕地消失，六輕工程造成濁水溪生態嚴重損害，他在演唱前疾呼，表達沉痛抗議。

急切的月琴，充滿對環境的焦慮，濁水溪的月娘躲起來哭泣，濁水溪的水將乾枯汙濁。大自然今非昔比，要如何向後代子孫來交代？痛心疾首的歌聲，把無奈和主張，一波一波，傳遞到大家的心內。

這是一場彈唱精彩，卻又發人深省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