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Ornette Coleman

翻譯自 Ornette Coleman 網站 ; all music

Ornette Coleman (1930~) 來自美國德州,他是 avant-garde 領域中重要的革新者之一,同時也是備受爭議的爵士樂手,出生於貧苦家庭,在德州長大,父親在他 7 歲時便辭世,幫人縫衣賺錢維生的母親辛苦地買了生平第一支薩克斯風給 Coleman,那年他 14 歲.

受到 Charlie Parker 的音樂啟發, Coleman 在家無師自通,靠著鋼琴教學本觸摸樂理,逐漸在當地樂團裡使用這把次中音薩克斯風吹奏 R&B 與 Bebop 音樂, 2 年後換成中音 (薩克斯風).在他尋找聲音的過程中,他真實的感受到自己並不孤單,因為所謂的 bebop 音樂其實指的就是表達自我的最高境界, Ornette Coleman 說: 我可以一音不差的吹奏出 Charlie Parker 的音樂,但那只是透過方法罷了,於是我嘗試在那裡尋找出之後的去向.

他曾在 Red Connors 與 Pee Wee Crayton 的樂團裡待過,表演時他數度嘗試表現自我風格,卻不被聽眾與同行樂手所認同, 1950 年初期 Ornette Coleman 搬到洛杉磯,他換過許多工作,包括電梯操作員,同時也研讀音樂書籍,在那裡他遇見一些優秀的爵士樂手如 Don Cherry, Charlie Haden, Ed Blackwell, Bobby Bradford, Charles Moffett 與 Billy Higgins,卻沒有擦出任何音樂火花.

一次又一次的面試失敗就像是家常便飯,直到 1958 年 Ornette Coleman 終於出現在 Paul Bley 的五重奏樂團裡,雖然只有短暫的時間,所幸他們在 Hillcrest Club 的現場表演被錄製下來,透過 Don Cherry 前同事爵士貝斯手 Red Mitchell 的介紹, Coleman 見到 Contemporary 唱片公司的 Lester Koenig,並在旗下發行 2 張很有意思的專輯,包括 Coleman 於 1958 年發行的首張個人專輯 Something Else.

透過 John Lewis 的幫忙, 1959 年 Coleman 與 Don Cherry 一起進入曼哈頓的 Lenox 爵士學校就讀,另一方面在紐約的 Five Spot Club 表演,Coleman 吹奏時常會走音,有人說他的樂理基礎不好,也有人說他是故意的,總之這點也成為他在音樂上的獨特風格,甚至在走音時還帶給聽眾興奮,當時這家俱樂部每晚都擠滿好奇的音樂家和聽眾,大家對他們的音樂褒貶不一,剛開始謠言滿天散播,許多人說他們的音樂艱澀難懂,大概待不了多久,後來 Coleman 四重奏還是向大家證明他們的實力,由原先的 2 星期簽約延長到 6 星期,到最後整季都在 Five Spot 固定表演.

Ornette Coleman 的吹奏幾乎影響所有即興演奏的前衛薩克斯風樂手,包括 John Coltrane, Eric Dolphy 與 Sonny Rolllins 等,他們從 Coleman 的音樂中獲得省思, Sonny Rollins 甚至在看過他的表演後自嘆弗如而宣布退出爵士樂壇 2 年,即便是 30 多年後的今天,聆聽他的早期作品時,依然讓人覺得創新前衛.

Coleman 的音色是最容易被人認出的,深受藍調音樂影響,他的吹奏宛如慟哭的聲音,其獨具風格的原因大部分是因為他使用塑膠製的薩克斯風,且錄製了一些早期作品,後來 Coleman 又覺得音色太乾,轉而換為金屬製的薩克斯風.

1959-1961 年他開始自組四重奏樂團 (小號手 Don Cherry, double 貝斯手 Charlie Haden,貝斯手是 Scott LaFaro 或 Jimmy Garrison,鼓手是 Billy Higgins 或 Ed Blackwell),並在 Atlantic 發行數張專輯 (The Art Of Improvisers, The Shape Of Jazz To Come, Change Of The Century, Free Jazz, This Is Our Music..) 後嶄露頭角,擁有死忠的追隨者與貶低他的聽眾, Coleman 與樂團裡的小號樂手 Don Cherry 一起錄製了 12 張專輯,培養出絕佳的默契,他們的即興演奏充滿和諧感,取代了 free jazz 的無調性質.

1959 年, 29 歲的 Ornette Coleman 在 Atlantic 唱片發行的首張專輯 The Shape of Jazz to Come,被公認為是 avant-garde 的分水嶺,這張專輯打破傳統爵士的和弦觀念,還排除使用鋼琴這種傳統爵士樂必備的樂器,沒有事先預設好的合聲樂譜,所以 Ornette Coleman 與 Don Cherry 可依照當下感覺自由吹奏出無設限的旋律,不用管音調等等的問題.

此外,這是第一次 Ornette Coleman 與其他樂手一起錄音,包括貝斯手 Charlie Haden 和鼓手 Billy Higgins,他們都輕鬆地接納 Coleman 這個當時備受爭議的想法,不過其他的俱樂部與樂手,樂迷們可就不這麼認為了,吹毛求疵的人認為他的演奏時常脫序,與原曲大相逕庭,但相隔多年之後再來看這件事,只是這些評論者們大驚小怪罷了.

Ornette Coleman 發出悲悽的中音薩克斯風,對傳統爵士技法而言並無所虧欠,下一個未知音節的旋律也隨著感受有所不同,這才是他堅持 free jazz 的精神,雖此,聆聽他的音樂仍是非常旋律性的,這張專輯的第一首歌 Lonely Woman 是經典,其他歌曲如 Congeniality 與 Peace 也相當優異, The Shape Of Jazz To Come 獲得企鵝評鑑與滾石雜誌滿分評價,任何想入門 avant-garde 的朋友應該先從這張專輯著手.

1959 年 5 月 Ornette Coleman 在 Atlantic 旗下錄製專輯 Twins 裡的 5 首歌,卻被唱片公司一直鎖在抽屜中,直到 1971 年才獲得發行, Twins 專輯最有意思的歌曲,是長度達 17 分鐘的開場曲 First Take,它在這張約 41 分鐘的專輯裡佔掉幾乎二分之一.

再者, Ornette Coleman 以沒有鋼琴手的爵士四重奏名聞遐邇 (其他樂團成員分別是銅管小號手 Don Cherry,貝斯手 Charlie Haden 或 Scott LaFaro,鼓手 Ed Blackwell 或 Billy Higgins),甚至引來 Charles Mingus 自組相同音樂屬性的四重奏,想要一較高下.

有趣的是,參與 Twins 專輯錄製的樂手不僅包含 Coleman 四重奏的樂手們,還要加上參與 Charles Mingus 四重奏的低音單簧管手 Eric Dolphy,除此還有優秀的小號手 Freddie Hubbard.

1959 年 10 月錄製的專輯 Change of the Century 是 Ornette Coleman 四重奏發行的第二張專輯,有點像是 The Shape of Jazz to Come 的延伸,卻多了幾分團員相互間即興演奏的自信.

這張專輯出現 2 首 Coleman 的經典歌曲, Ramblin 有藍調的搖擺感覺, Una Muy Bonita 是一首不連貫的奇怪歌曲,在想像不到的地方停止與開始,所以在聆聽時,常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這也是最有趣的地方,不瞭解原因的聽眾,可能就陷入膠著困境.

Coleman 一直排斥遵循傳統技巧與和弦,他開創出自成一格的美學,賦予 Change of the Century 熱切的情緒與多端的樣貌,這張專輯再度獲得滿分評價,讓 Coleman 的音樂步伐大幅邁進,比起拘泥的傳統爵士, Coleman 的即興與天份讓人感受到創意與熱情,誠如 The Shape of Jazz to Come 等專輯, Change of the Century 成為 Ornette Coleman 經典專輯之列.

發行 2 張經典專輯後, Coleman 停止錄音室生活一年,直到 This Is Our Music 專輯錄製時,才重新招集樂團成員,原先的鼓手 Billy Higgins 換成 Ed Blackwell,他的技巧和預想一樣,與樂團音樂方向一致,更貢獻出火力般的 2 首歌 Kaleidoscope 與 Folk Tale,這張專輯 Coleman 出乎意料的收錄一首爵士標準曲 - 由 George Gershwin (1898-1937) 譜曲的 Embraceable You - 不過由他來詮釋,應該說這是一首不標準曲吧,在他的演奏下, Embraceable You 有懷舊抒情的味道,充滿情感的前奏,或許相對於其他極端創作來說顯得諷刺,不過這首歌真是柔美.

Embraceable You 不是 Ornette Coleman 的創作,而專輯命名卻用了『Our』這個字, Coleman 也一直對外宣稱自己鄙視照譜吹奏標準曲目,狹義來說,的確造成矛盾和衝突,但廣義來看,即便 Coleman 演奏了標準曲,卻以即興風格加以改變,成為完全屬於自己的『Our Music』,任何樂團成員都能依照自己和樂團間的感受與互動即興表演,不需要多餘的解釋和理論,這就是自由爵士的真諦,也是 Ornette Coleman 四重奏堅持的音樂精神.

Ornette Coleman 與 Don Cherry 在樂器上的選用,讓這張專輯的歌曲旋律間呈現特殊的音色, Coleman 使用塑膠製中音薩克斯風, Cherry 使用口袋型短號,第一首歌 Blues Connotation 充滿搖擺風格, Beauty Is a Rare Thing 讓人難以忘懷,更多 Coleman 的創作值得推薦,此刻他也正在爵士樂史上逐漸茁壯.

1960 年 12 月在 Atlantic 旗下發行的 Free Jazz 專輯,劃時代的在爵士樂史上留下青名,為 Free Jazz 樂風立下典範.這張專輯只有一首歌,長達 37 分鐘, Ornette Coleman 的音樂已被貼上『free』標籤,不過這張專輯卻將『free』推上更高層次,參與錄製的樂手分成左右兩側,左邊是薩克斯風手 Ornette Coleman,小號手 Don Cherry,貝斯手 Scott LaFaro,鼓手 Billy Higgins,右邊是小號手 Freddie Hubbard,低音黑管樂手 Eric Dolphy, 貝斯手 Charlie Haden,鼓手 Ed Blackwell,這是雙重四重奏的編制.

以 Ornette Coleman 為首,樂手們依幾個簡短訊號即興演奏,旋律部分不能重複,由獨奏者開啟對話模式,其他樂手依照模式以各自的樂器支援,加強或穿插,事先沒有在音樂上安排任何具象形貌,演奏者即興參與,換句話說還是有遊戲規則,也有樂手們提供獨特的旋律,使 Free Jazz 不至於脫序,同時更具深層寓意.

但 Free Jazz 還是招惹出許多爭議,例如架構上的問題,沒有任何重複性質的旋律等,雖然被披上抽象外衣,若仔細聆聽,將發現歌曲本質並不抽象,再者樂手們同時即興演出的觀念早就存在於 1910 年代紐澳良的 Dixieland 曲風,爵士樂的自由即興反映出美國人在自由和平與民主政治上的訴求, Coleman 把這些想法植入 Free Jazz 專輯中,引發天搖地動的震撼討論,這是一張指標性專輯,談到 free jazz,就不免要把這張專輯再度提起.

Art of the Improvisers 如同 Ornette Coleman 在 Atlantic 旗下發行的其他專輯,收錄 1959 年到 1961 年間的錄音,再依照不同主題編排成不同張專輯.第一首歌 The Circle With the Hole in the Middle 來自 1959 年 Ornette Coleman 自組的四重奏,其成員包括 Don Cherry, Ed Blackwell 與 Charlie Haden,基本上這張黑膠唱片每一面的最後一首歌由不同的貝斯手彈奏, a side 的最後一首歌 The Alchemy of Scott La Faro 其貝斯由 Scott La Faro 彈奏, b side 的最後一首歌 Harlem's Manhattan 其貝斯由 Jimmy Garrison 彈奏,這 2 首歌分別於 1961 年的 1 月和 3 月錄製.

Art of the Improvisers 的評價通常低於其他專輯,如 This Is Our Music 或 The Shape of Jazz to Come,其實這是個錯誤,因為 Coleman 最抒情深處如詩般優美的歌曲就收錄在這張專輯裡,如 Just for You, Coleman 與 Don Cherry 從歌曲中間到最後相互吹奏出令人暈眩的旋律, The Fifth of Beethoven 在 Charlie Haden 與 Don Cherry 呼風喚雨的演奏下震耳潰聾, Coleman 的獨奏像是德州藍調般的饗宴,令人隨之起舞, The Alchemy of Scott La Faro 這首歌大概會氣死所有的 hard-bop 樂迷, Ed Blackwell 與 LaFaro 就像在參加百米賽跑, Coleman 與 Cherry 負責鼎沸的旋律,就像是明亮刺眼的火花, The Legend of Bebop 是向 Sidney Bechet, Louis Armstrong 與 Duke Ellington 這些大師致敬的歌曲, Harlem's Manhattan 的旋律來自藍調音樂的啟發, Art of the Improvisers 是 Ornette Coleman 在 Atlantic 發行諸多專輯中最 up-tempo,也最具靈魂風味,其評價應該嚴肅謹慎的重新評估.

1962 年 Coleman 覺得唱片公司與 clubs 應該付給他更多的錢,令人訝異的是,他選擇退出爵士樂壇,重拾小號和小提琴, 1965 年 Ornette Coleman 復出,與貝斯手 David Izenzon,鼓手 Charles Moffett 組了一個特別的三重奏,並錄下幾首輝煌作品, Coleman 使用小號與小提琴等樂器演奏,足見他對樂器的天份.

後來的 10 年, Coleman 自組另一個具有互補作用的四重奏,成員有次中音薩克斯風手 Dewey Redman,貝斯手 Charlie Haden,鼓手由 Ed Blackwell 或他自己的兒子 Denardo Coleman 擔任, Coleman 寫了一些無調性音樂與古典室內樂,老搭檔 Don Cherry 有時也會回來插花演出.

70 年代初期, Ornette Coleman 進入音樂生涯的後半部, 1973 年 Ornette Coleman 到摩洛哥與當地樂團 Master Musicians of Joujouka 一起工作,並住在他們位於山裡的村落中,接著拜訪奈及利亞的村落.

他將這些當地的音樂結合起來,發展出全新的聲音,有更致命攻擊性的鼓聲與電子貝斯,於是 Coleman 自組了名叫 Prime Time 的 double 四重奏樂團,包含 2 位吉他手, 2 位電子貝斯手, 2 位鼓手,加上自己吹奏中音薩克斯風.這個樂團擺脫以往即興獨奏的演出方式,每位樂手的表演地位相等,沒有主奏與伴奏之分,成員們一同即興表演,不過開場與結尾均由中音薩克斯風擔綱,這樣的表演模式在當時的即興爵士樂中開創新局,他自稱自己的音樂是 harmolodics,其象徵意義在於強調和弦,旋律與節奏間的重要性相等.

1974 年 Ornette Coleman 四重奏在羅馬的現場表演


也有人將這樣的音樂稱作 free funk,意指在歌曲中同時具有 funk 與前衛爵士即興的元素, Prime Time 的成員包含鼓手 Ronald Shannon Jackson 與貝斯手 Jamaaladeen Tacuma,還有他自己的兒子 Denardo Coleman,有一個沒有被承認的說法, Prime Time 的音樂影響了 M-Base 這種音樂的樂手 Steve Coleman 與 Greg Osby. Pat Metheny (Ornette Coleman 的終身樂迷) 於 1985 年與 Ornette Coleman 合作發行專輯 Song X, Jerry Garcia 曾參與 Prime Time 擔任第三把吉他手,自 1980 年後 Ornette Coleman 曾重新調整過這個樂團的成員.

90 年代 Ornette Coleman 在爵士廠牌 Verve 旗下錄音發行專輯,走過 20 世紀的紛紛擾擾,雖然受到廣大爭議,不過對於現代爵士樂的影響卻是無遠弗屆,稱之為爵士樂壇的巨人一點也不為過.

到了 21 世紀, Ornette Coleman 的錄音作品更顯拘謹, 2000 年他曾出現在搖滾樂手 Joe Henry 的專輯 Scar, Lou Reed 的專輯 The Raven,還有雷鬼樂手 Eddy Grant 的專輯 Hearts & Diamonds 裡的幾首單曲.

Ornette Coleman 的革新與努力受到肯定,他曾獲頒的獎項與職銜有: 麥克阿瑟天才獎 (MacArthur "Genius" Award),美國藝術暨文學學會研究院 (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Letters) 終身院士,賓夕法尼亞大學名譽博士, 美國音樂中心 (American Music Center) 頒發的 Letter of Distinction,紐約州長藝術獎 (New York State Governor Arts Awa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