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歐四國唱片工業巡禮:Supraphon 蘇普拉風
唱片評鑑 1990 年 10 月號
作者《曹永坤》
英國詩人 John Benson 班遜 在他的詩作 Ode to Memory 裡撰寫了一段令人深思的詩句:
In small proportions we just beauties see ; And in short measures life may perfect be. 雖然細小相稱仍看出真正的美,有些生命短暫卻很完美。
捷克 的面積 12.8 萬平方公里,人口只有 1560 萬,他們的國家曾經被稱為 Bohemia 波希米亞,自十六世紀巴洛克時代就有長久的音樂傳統,同時對歐洲各地出口不少優秀的管弦樂團及室內樂團。去年居住於 科隆 的鋼琴家回台,到我家舉行小型鋼琴獨奏會時,提到東歐的音樂教育,她認為 Czech 捷克 及 Hungary 匈牙利 的音樂教育比奧地利、德國更完善,而且教師、學生的水準及對於學習的熱誠遠較西方國家高。因此她認為台灣年輕學子一心嚮往歐美的著名音樂學院,不如到 Czech 捷克、Hungary 匈牙利 留學,恐獲益既深且廣,她認為 Hungary 匈牙利 最好,其次是捷克,而德、奧、法國等望塵莫及。
台灣的國土 3.6 萬平方公里,是捷克的三分之一,但人口則有兩千多萬,且台灣的金錢可淹腳,但像樣的音樂廳,歌劇院各一,不像捷克人口超過十萬的城市便有一座音樂廳或歌劇院。談到管絃樂團更是令人洩氣,培養不出一個好的樂隊,而由私人發起的台北愛樂反而有起色,沒有足夠的聽眾更談不上當為樂隊的後盾,但樂隊的演奏次數一年超過兩百次。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奧匈帝國瓦解,依當時盛行最進步的民主及民族自決理念,捷克被允許獨立,而與 Slovakia 斯洛伐克聯邦共和國 合併為『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簡稱為 Czech 捷克,是一個道地的民主主義聯邦共和國。
在奧匈帝國時代的捷克,已有:
1) 荷蘭資本經營的 Supraphon 蘇普拉風
2) 德國所投資的 Telefunken 德律風根
3) 英國唱片公司 EMI 旗下的 Odeon 奧德旺
等廠牌瓜分捷克市場。但是 1948 年捷克選擇成為社會主義國家後,將所有唱片廠牌改為國營,成立音樂公設 Artia,而在 布拉格 郊外的 Moldau 莫爾道河畔,建立了唱片工廠及研究開發機構。目前的捷克,除了音樂廠牌 Supraphon 蘇普拉風 對於當代音樂家作品的灌錄唱片不遺餘力,另外,屬於捷克作曲家聯盟的唱片,均由廠牌 Panton 發行;屬於 Slovakia 斯洛伐克共和國 的,則由廠牌 Opus 發行,因此各聯邦按照地域特色,各自發行唱片。
捷克一共有三種唱片品牌,但是唱片的製造由 Supraphon 蘇普拉風 負責,他們對國外的發行,也仍以 Supraphon 蘇普拉風 為主。
台灣進口 Supraphon 蘇普拉風 的確實年代我不清楚,但是本省老一輩的黑膠收藏家,對於捷克唱片興趣濃厚,許多愛樂者會想盡辦法,託人從國外帶回『新世界交響曲』的黑膠,以止飢渴。
記憶猶新的幾張優秀演奏及錄音,首推捷克鋼琴家 Paneka 帕念卡 與小提琴家 Suk 蘇克 所創立《蘇克四重奏》,演奏 Schubert 舒伯特的鋼琴五重奏《鱒魚》。我第一次聽到 Sviatoslav Richter 李希特 所演奏的 Tchaikovsky 柴可夫斯基 Piano Concerto No.1 第一號鋼琴協奏曲,就是由捷克大指揮家 Karel Ancel 安捷爾 指揮的版本。
在西歐各國廣為流傳,大提琴家 Mstislav Rostropovich 羅斯托波維契 與捷克大指揮家 Vaclav Talich 塔利希 合作的 Dvorak 德弗札克 Cello Concerto 大提琴協奏曲,也是由 Supraphon 蘇普拉風 發行。
波蘭小提琴名家 Ida Haendel 韓德爾,她曾與美國的 德密安卡、俄國的 David Oistrakh 歐伊斯特拉夫,及法國的 Ginette Nevue 奴芙 角逐 1935 年的 Wieniawski International Violin Competition 韋尼奧夫斯基 小提琴大賽,都是經由 Supraphon 蘇普拉風 認證其天才。
其實許多愛樂者所欣賞的 Pablo Casals 卡薩爾斯 在 George Szell 塞爾 指揮 捷克愛樂 所演奏的 Dvorak 德弗札克 Cello Concerto 大提琴協奏曲,也是前文所述,由 EMI 投資的 Odeon 奧德旺 所發行的黑膠名盤。
Supraphon 蘇普拉風 在黑膠唱片的早期名盤,包括大指揮家 Rafael Kubelik 庫貝利克 於 1941 年至 1948 年所指揮的幾張唱片,他的父親是小提琴家 Jan Kubelik,也留下稀少珍貴的小提琴小品集,他所使用的 Stradivarius 史特拉迪瓦里 小提琴,由韓國小提琴家 Kyung Wha Chung 鄭京和 所傳承,Kyung Wha Chung 鄭京和 早期在 Decca / London 的錄音,就是使用『Jan Kubelik』這把名琴錄製。
Supraphon 蘇普拉風 唱片公司比起其他社會主義國營唱片公司,與外國廠商合作製作、錄音、發行的經驗較早。1960 年代中期,Supraphon 蘇普拉風 就和德國唱片公司 Deutsche Grammophon Gesellschaft 合作,錄製 Dvorak 德弗札克 的 Requiem 安魂曲,由 Karel Ancel 安捷爾 指揮,迄今被視為該作品演奏錄音的佼佼者!其他與 Deutsche Grammophon Gesellschaft 的合作,還包括了 Dvorak 德弗札克 的 Stabat Mater 聖母悼歌。
另外,法國指揮家 Baudo 波度 帶領 捷克愛樂 所演奏的 Honegger 奧格乃 第二及第三號交響曲,也獲得 法國唱片大獎;Janacek 楊納捷克 的 Sinfonietta 小交響曲,Prokofiev 普羅高菲夫 的 Alexander Nevsky 亞歷山大尼夫斯基,都得過唱片大獎,這些都是 Karel Ancel 安捷爾 指揮 捷克愛樂 的名演奏,這兩張黑膠在當時,稱得上是音響測試片,是錄音鮮明,動態範圍極廣的好唱片!
法國名錄音師 Andre Charlin 也時常到 布拉格 替 Supraphon 蘇普拉風 錄音,較有名且迄今仍可從法國購得的黑膠,包括捷克古老的聖誕節音樂,及 Venhoda 范賀達 指揮的 捷克 巴洛克音樂。
Supraphon 蘇普拉風 對 Musiqua Antiqua Bohemia 波希米亞 的古代音樂(簡稱 MAB),及 Musica Nova Bohomia et Slovakia 波希米亞/斯洛伐克 的新音樂略稱(MN)的錄音很注重,尤其是當代作曲家,與蘇俄的 MK/Melodia 一樣,幾乎網羅所有的作曲家,迄今已發行了六十餘張,這兩部門的錄音包裝、說明書 均考慮到國外市場,採用彩色封面、文字係多種語言(英、德、法文),而成為收藏家所獵取的對象。
第三個特徵,便是不像其他社會主義國營唱片公司社,只注重本國演奏者。蘇普拉風很多唱片的曲目、指揮、演奏者包括不少外國的大師,不愧為『音樂大國』,例如 Mahler 馬勒、Stravinsky 史特拉汶斯基 的作品,在某些國家,長久以來被認為是頹廢的資本主義作品,但在捷克卻很開放,連 Jazz 爵士樂 及 Western 西部音樂,都被允許。外國指揮中,俄國人不用提,另外還包括 Sawallisch 沙瓦立許、Macherras、Dickson、Fournet、Fisher-Dieskau 等人;演奏者 Ida Haendel、鋼琴家 B.Skoda 史科達、日本女小提琴家 石川靜 等人都有黑膠唱片的發行。
第四個特徵,便是自 1970 年代起與日本的 DENON 公司合作,使用數位錄音技術,錄製範圍廣泛的捷克音樂,以這種方式製作的包括不少史麥塔納四重奏演奏的 Beethoven 貝多芬、Mozart 莫札特、Dvorak 德弗札克、Smetana 史麥塔納 等人的室內樂,及 Smetana 史麥塔納、Bartok 巴爾托克 及 Dvorak 德弗札克 等稀罕的歌劇或器樂曲。
這幾年來社會主義國家的社會改革、偉大實驗均告失敗,不但經濟惡化,政治也不穩定,先後放棄社會主義路綫,致使 Supraphon 蘇普拉風 甚少看到新唱片的製作及發行,因而銷路也開始走下坡,不得不把從前的錄音改頭換面以 CD 片發行,而且價格都是屬於中價位,對捷克音樂有興趣者,精算細打仔細挑片時,便可以撿得價廉物美的好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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